一样的剪纸,不一样的我
攀枝花市二十五中小八年级九班 李乐妍
剪刀于纸中穿梭,红纸于刀尖旋转,一点点思量,一点点比划,裁过光阴与年华,剪下记忆里的模样。窗花那抹艳丽纯粹的红,一如往昔,可转身抬眸,却再不见当年依偎在奶奶身边的我。
记忆里,我的童年是被奶奶与剪纸填满的。奶奶有一双巧手,能裁下各种精巧的图案,在尚且年幼的我眼中,奶奶就是一位技法高明的魔术师,她只需一张薄薄的红纸,一把老旧的剪刀,便能变出无数图案与花样。她左手拈一张薄纸,右手将剪刀紧握,只需略微思考,便能构思出精巧的图形,红纸轻旋,刀尖跃动,红色的纸屑随喀嚓声落下,便有了模样。而我总是依偎在奶奶身边,笑着、闹着,高举小手去够奶奶手中剪好的花样。奶奶就低下头,小心地放下剪刀,将掌中的剪纸递来。我一把夺过,笑着在院中疯跑,奶奶就在旁边默默注视,老花镜里折射出慈爱的光芒。
再长大一点,奶奶便开始教我剪纸。她将玩闹的我抱起,放在膝上,布满褶皱的大手包住我白嫩的小手。左手拈纸,右手提剪,剪下一道道红条,剪出心中的模样。剪出的有时是窝在草丛中的兔子,有时是趴在花边的锦鸡,有时是荷塘中戏水的锦鲤,有时是朝阳下怒放的葵花。奶奶的大手包裹住我的小手,引着我剪下青涩与幼稚,剪出成熟的模样。我于奶奶的爱意包裹中成长,剪纸的功夫也逐渐成熟,当我第一次不再需要奶奶指引,便能剪出像模像样的图形,惊喜地送给奶奶时,我便晃然长大了。
长大的我随父母一起,搬离了奶奶家,大手牵引小手剪下红纸的画面成为记忆,未来不再有奶奶的引领。尚且天真的我于新的生活中认识新的事物,却仍会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一旁剪纸。我一点点回忆,一点点尝试,想剪过无处安放的思念,回到奶奶身旁。那时,春节便成了我最喜爱的日子。因为那天可以回到故居,回到奶奶身旁,可以收到奶奶带着微笑的爱抚,收到她新剪的花样。剪纸成了我与奶奶的链接,成了传递情谊的方式。我于剪纸中念着奶奶,却不知,每剪下一寸光阴,便离她远了一点。
奶奶终是一天天老去了,她的双眼不再那般清晰透彻,双手也不再灵巧自如,我再也不能在春节时收到她送的剪纸了。我失望,不解,用疑惑探究的目光看向奶奶。奶奶笑容依旧,慈爱依旧,可老花镜反出的光亮模糊了我的视线,我终是没有看清她眼中的悲伤。
时光如水,冲走了记忆的艳红,也带走了年幼的我。我于新的世界一步步成长,便再记不清奶奶的音容面貌。奶奶的红纸终被我抛弃在时间的尘埃里,落尘,黯淡,一点点腐朽。春节依旧,我却开始抗拒回奶奶家,我不想见到那破旧的房屋,老旧的器具,也不想见到双眼昏花、口齿不清的奶奶。剪纸的技艺被我一并丢弃,我再没兴趣离开新鲜的玩具,去碰那单薄的红纸与老旧的剪刀。
上初一时,我再次搬家,却无意间翻出一只纸箱,打开才发现,里面竟是奶奶这些年送给我的所有剪纸。可时光久远,红纸褪色,残破得一触就碎,我更是无法想起箱中剪的都是些什么,甚至想不起纸箱的来历,我又是何时将这些收藏。
“年年岁岁花相似,岁岁年年人不同”我看着手中碎屑,一时间竟失了言语,眼前晃然闪过我于奶奶怀中剪纸的画面。突然很想回去,回到老旧的屋子,回到奶奶身旁,更想回到记忆里的时光,让我还是我,那个依旧能在奶奶身旁,浸泡在奶奶爱意中成长的小孩。可我终究止住了脚步——却又能如何呢?我已不是当年的我,相顾也只剩无言,我与奶奶之间,早已不只是相隔一条街道,还有数年光阴岁月,红尘颠簸。
剪刀于纸中穿梭,红纸于刀尖旋转,我一点点思量,一点点比划,想裁去光阴与岁月,剪下熟悉的模样,剪纸依旧,可我已不再是往昔的模样,我终将越行越远,去往奶奶去不到的地方,奶奶也一天天老去,她也终将去到我去不到的地方。只有剪刀下的红纸依旧,奶奶的爱意依旧。
点评:文章以剪纸为情感纽带,串联起“我”与奶奶的相处时光,在细腻笔触中流淌出岁月变迁里的亲情温度与成长怅惘。
开篇用灵动的剪刀与红纸意象,迅速切入主题,奠定诗意基调。文中多处对比极具张力:儿时对剪纸的痴迷与长大后的遗忘、奶奶灵巧双手与衰老状态的反差,生动展现出时光对情感与记忆的重塑。细腻的细节描写更是点睛之笔,无论是奶奶剪纸时的专注,还是祖孙共剪时的温情,都让亲情跃然纸上。
文章后半部分对于“我”抗拒回奶奶家的心理描写稍显简略,若能进一步深入挖掘,情感表达将更加丰满。瑕不掩瑜,此文以剪纸承载深情,道出岁月流逝中亲情的珍贵与遗憾,令人动容。(攀枝花文学院 和建梅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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