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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品 |王艺霖:木棉之春
文章来源:《攀枝花文学》2020年第4期  发布时间:2020-08-26
  

    春天,因它的璀璨夺目,已是被历代文人雅士写尽了;可是啊,攀枝花的春天,却来得淡然,来得明媚,来得别具一格。攀枝花,木棉城,这座偏安西南一隅的小城是我的故乡。

  成都,春当然也是有的。但满目的绚烂上压着的是灰蒙蒙的天空,纵使桃红柳绿、李艳杏幽,总还是会觉得被湿漉漉的空气压得喘不过气来。两三个月的春天,倒能够尝尽过春的姿态,只是看久了,难免会兴味寥寥。

  攀枝花的春天,随着木棉的叶落、开花、絮飘,只有短短一周罢了,像个娇艳的美人,急匆匆驱走冬的停留,又赶忙迎接夏的到来。她美得是那样惊心动魄,又离开得那样干净利落,只剩游人驻足痴痴凝望,含带着意犹未尽的追寻。

  木棉的叶落,却不像旁的地方,是在秋冬日里进行的。她偏偏固执不愿意接受时间的安排,非要证明自己的掉落不是代表冬来,而是赶走冬去,敲响春的锣鼓。高山之上,木棉树下,日光微斜之中,几位老人在漫天飘洒的木棉叶中,打太极拳,缓慢的动作,行如流水。泛着些许澄红的木棉叶,在风中任意荡漾着,翩跹起舞的彩蝶,绕着老人的步伐打转。“无边落木萧萧下”本该是萧瑟凄凉的景象,却被木棉演绎出淡然的韵味,飘飘然只觉自己停留在了“人法地,地法天,天法道,道法自然”的旧时光里。

  木棉的花开,更是与众不同。哪有什么 “绿肥红瘦”,只需自己,便可绚烂不一样的美。红艳艳的压满枝头,不需绿叶为衬,她是一个巾帼女侠,一身红衣,俯临着滚滚东流的金沙江水。我想曹操“酾酒临江,横槊赋诗”也应是今日这般风景,涛涛江水,激起的决不仅仅是一个英雄的豪情壮志,是一代又一代英雄的激情昂扬。中国,自古以来就有花木兰这样的女巾帼,会有人觉得,把木棉花比作花木兰甚为合适,我却不然,木棉花她决不会像木兰那样在诸般无奈之下才替父出征,她一定毫不犹豫地去掉红装换戎装,恣意盎然,红衣翩跹,为国出征。明媚间是女子特有的风骨。

  至于那絮飘,温婉中不失壮烈与豪迈,更潜藏着甜甜的乡梦和对新生的渴望。或许人人皆见过柳絮飘飞,可我却独见过木棉花絮飞荡。一颗颗花籽承载一团团毛茸茸的降落伞在空中飞来漾去。旧时奶奶最爱带我去捕捉花絮,拿来做枕头。“奶奶,奶奶,快走,那一个个小伞又在飘啦”——稚嫩的童音,欣喜的声调,幼小的我拉着奶奶的手,大步往前走。奶奶会弯着腰,去拾捡地上的花絮,可孩童则不一样,我最爱双手拿着个塑料袋,高举过头,逆着风跑,风把塑料袋灌得鼓鼓的,虽从不会有花絮落入其中,但儿童逐着花絮,花絮乘着风,风追着儿童,暖暖的阳光照耀,氤氲着勃勃向上的活力。我枕着奶奶做的木棉花絮的枕头,一切就好像回到故里,回到故乡春日的童年里。

  而今,因城市治理的推进,悠悠洒洒的洁白,也不再打扰人们的鼻腔。或许少了份实实在在的柔软,但一颗颗木棉花的种子却在心灵扎根。数不清的情感,隐匿于繁华都市的喧嚣中,唯有在夜深人静之时,乘着那一把白绒绒的降落伞,和漫天的花絮一起,旖旎于故乡的春光,刹那芳华,凝注成记忆里一道别样的风景。

     

作者:王艺霖(成都外国语学校高2019级22班)

 

点  评:

  此文开篇点题,从文人雅士写尽的春天,直接过渡到攀枝花的春天。这里的春天,作者用了“淡然、明媚、别具一格”来形容,接着笔锋一转,并未续写攀枝花春天的别样,而是与成都的春天作了一个对比,从而引出了攀枝花春天的灵魂,木棉的“叶落、花开、絮飘”。

  由“木棉之春”始,作者并不执着于木棉花形态的描绘,而是以木棉的花期为主线,先从初春橙红的叶落凸显木棉的淡然,在“日光微斜”中定格了一幅充溢自然之美的图像。随着叶落花开,作者重点向读者展示了木棉花绚烂极致之美,以红衣女侠为喻,拟人化了木棉花的飒爽英姿,明媚风骨。叶落花开后的木棉会结籽,随风飘絮,作者在纷纷花絮中忆起了奶奶,忆起了“故乡春日的童年”,字里行间都是亲切温暖,又氤氲了淡淡的伤感。木棉的花絮早已纷飞,木棉的种子却扎根在了作者的心里,在“故乡的春光中,凝成别样的风景”。情景交融,余韵绵长。

  文章不长,千余字,但结构严谨,全文写春,重在木棉,开篇入题快,结尾有韵致。由木棉自身,荡开笔势,神思飞扬,或比喻,或拟人,或追忆,或感伤,不拘一格却又始终围绕“木棉之春”而作,正是形散而神不散。

  文中处处匠心独运,语言文字更是功不可没。通篇词句自然优美,无生硬艰涩之语,一气呵成,犹如行走在木棉花开的春天,心旷神怡,墨香犹在。  (攀枝花作家邓岚心)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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